【秦方】不苦 1-2
文/陆早茶
CP：秦明x方木
Attention：法医秦明&心理罪（剧向）/非常病！
1
“你尚未出现时，我的生命平静，轩昂阔步行走，动辄料事如神。——《木心诗选》”
2
录像带还在放着，因着片子老旧，难免在录像机里发出些过于刺耳的声响。方木扭动一下酸痛的脖颈，往椅子里缩了缩身体，尝试放空自己。
那是警察执法录像机中拍下的画面，年轻的大学生时期的方木警官自欺欺人地吼着“保护陈希”。伴随着救护车车门打开的一刹那，已经永远沉睡的少女的尸体被抬了进去。而方木仍旧视而不见，机械性地重复着这句话。像是在印证一个真理。
真理没有永恒存在的意义，至少在方木心中不是的。而这一段录像已经被反复播放了无数遍，进度条显示它仍然在无限循环。深陷椅子中的方木视觉和听觉的能力被剥夺，已经在过于枯燥和乏味的事实中沉沉睡去，尽管他只能听到一些熟悉的语调。他感到身体疲累，心理的伤疤也在被一次又一次地揭开，逃避至此，他已然身陷囹圄，退无可退。
葡萄糖的用量可能够了，方木今天并没有产生嗜睡的情况，虽然他到现在依旧半睡半醒，但多半是房间灯光昏暗不分白昼造成的。秦明走进房间关掉录像，握住方木的手把他从椅子里面拉出来一点。方木的眼睛虽被黑布遮盖，但是他依旧能从皮肤相接的触感中分辨来人。秦明只拉了他一下，让他不止于将自己深深埋在椅子里。
方木顺着他的动作靠在椅子边，开口问道：“几点了？”
这是他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，声音有些沙哑。秦明机敏地捕捉到这一点，于是从旁边倒了杯水，握住方木的手让他的手触碰到玻璃杯壁，方木反握住杯子，轻轻喝下一小口。看到方木喝水时喉结滚动，秦明错开眼神，拉住方木的另外一只手，在上面仔细写到：“时间对你来讲，还有意义吗？”
方木又陷进椅子里，仔细辨认秦明刚刚在他手中写下的话。他确实不知今夕何夕。又或者无法分辨昼夜。录像带发出的声音足以遮盖点滴，他时常在困顿中反复思考自己是否还活着，或者已经死在了某次行动中；何时重生，何时死亡。
方木感受到些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，秦明开始读童话了，他听不到，但是他伸手摸索着触摸对方的喉结振动，应该是发出些低沉悦耳的声音。那些声音找不到接受他的人，最后又会伴随着录像的声音消失在房间里。又或者秦明早已关掉了录像。
是什么情况？他又是怎么听不见的？
方木的记忆出现了断层，他丝毫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听不见的，也不记得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。这种感觉却让他意外觉得心安。感官意识的残缺让他可以在大脑中留出更多的空间给学习和思考。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学会辨识秦明偶尔写在自己手心的字迹，又用了多长时间读懂秦明每天念的童话。但是他对自己的智商一向有着自信，他知道这些并不会花费他太多的时间。
他曾经熟悉盲文，因为陈希而愿意去学习，也许陈希还来看过他，也许她看到他现在的这幅样子还会有些许惊讶。但是方木感到轻松起来，至少陈希不会再有危险了。
“今天她来了吗？”思及此处，方木就问了。
“她今天没来，可能以后也不会来了。”熟悉的触感出现在手上，秦明滑动手指的同时意识到方木表情的变化。他不知道方木这种程度，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从这个“梦”中彻底走出来，这个“梦”让方木沉睡的太深了。秦明偶尔很怕会再也叫不醒他。但是心中仍然保留着最底线的可能性。
“你读的是什么童话？”方木问道。
“你认为呢？”秦明却反问他。
安徒生童话？格林童话？还是王尔德？他和这个人朝夕相处，熟悉他的体温和皮肤的触感，却从始至终没有见过他的脸。这个面容在方木心中是模糊的。他曾经认真仔细地给这个好心的给予者做过画像，本能地觉得这张脸又十分熟悉。他记不得了，他确实忘记了很多很多。这个人的手时常是冰凉的，像是会熟悉些器械。给自己打点滴的手法十分专业，也可能是个医务工作者。方木又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，这个人到底是谁呢。
杂乱无章的往事飞快扫过方木的大脑炸裂开来血浆四溅。方木感到头部剧痛，身上也痛。他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，却被人握住了手。
“别怕，我是医生。我知道你哪里痛，你放轻松，我会给你做检查。”
秦明飞快地在方木手心写下这句话，药物的副作用来的又急又快却对病症显得无济于事。这么大的剂量对于精神疾病已到极限，更何况是方木如今这种脆弱不堪的状态。秦明握住方木的手微微发抖，却也阻止不了对方将嘴唇咬的血肉模糊。
秦明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，决定终止这次治疗。
（唠叨两句：诈尸了，感谢自家裴七太太，逼我产粮。）
